时光笔记——聊聊投资中的随机性

股票市场是有众多参与者的复杂系统。已经有统计研究表明，股票价格的短期走势可以认为是随机的，即随机游走。

但是人类总是习惯于通过现象总结和发现因果规律，尤其是在人的行动和随后发生的现象之间寻找因果关系。这样的心理习惯被称之为因果性偏误。由于人类具有因果性偏误，随机性才会对认知和决策造成干扰。其实不光人类具有因果性偏误，连动物都有。

印第安纳大学的心理学家B.F. Skinner用鸽子做了一组实验，并于1948年在《实验心理学》期刊上发表了著名的论文《鸽子的迷信》。实验是把处于饥饿状态的鸽子放在笼子里，通过漏斗每隔一段时间给鸽子放出一点食物。

多次反复之后，鸽子会各自发明一套祈祷食物的动作，像舞蹈一样。虽然食物的出现跟舞蹈并无关联，但是鸽子们都很坚持自己的“信仰”，孜孜不倦地重复它们认为有效地祈祷方式。

《黑天鹅》和《反脆弱》的作者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年轻的时候是瑞信第一波士顿的交易员。有天一早上班，碰到一位不知道是哪国的出租车司机，怎么指路都听不懂，最后还是走过头了。

塔勒布从平时不走的入口进入公司，结果那一天他的市场战绩特别好，狠狠地赚了一票。第二天，他想找那位听不懂英语的司机，打算给他一笔可观的小费，可惜没找到。他让出租车把他放在平时不走的入口。

在电梯上，他注意到自己还打着昨天那条沾了咖啡污渍的领带。猛然间，他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因果性偏误，不自觉地在试图重复昨天的一切。这个故事是在《随机漫步的傻瓜》讲到的。

《随机漫步的傻瓜》比《黑天鹅》和《反脆弱》要薄很多，而且可读性更强，我推荐大家先看这本。如果你看了很有感觉，再去看《黑天鹅》和《反脆弱》。

伯克利的统计学教授Deborah Nolan，为了让学生理解什么是随机性，在统计学的第一节课，通常会玩一个游戏。教授请每个同学想象连续抛100次硬币，把自己认为可能的结果写在纸上。同时挑一位同学真的抛100次硬币，把结果记录下来。

在此过程中教授会离开教室。等大家都把结果交上来，她回到教室，大致看一看，然后快速猜出哪一是真实抛硬币的记录。多年以来，没有一次猜错。

她是怎么做到的？其实很简单，教授会挑选连续出现字或者头最长的结果，就是真实抛硬币的结果。人们总是认为杂乱无章才是随机，殊不知真实的随机看上去反而不那么随机。恰恰是那些看上去有点规律的序列，是真正的随机结果。

加密货币的价格走势并不是完全随机，毕竟加密货币市场也不是完全的有效市场。2018年7月，两位耶鲁大学的经济学家发布了题为《加密货币的风险和回报》的研究报告，用统计方法证明加密货币的价格具有时间动量效应，简单地说就是价格具有某种惯性。

做量化交易的团队，可以依据动量效应开发交易策略，进行套利。当然充分套利的结果会使特定的价格规律消失。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市场的无效性并不是所谓技术图形派的护身符。因为大量的研究表明，人脑没有进化出统计能力。

试图用视觉发现资产价格规律，跟鸽子用自己发明的舞蹈祈求食物，没什么区别。人类天性里没有随机，只有因果。我们会试图为所有的现象，找到合理的解释。

每次市场突然上涨或者下跌，投资者都会追问：出什么事儿了？而媒体会提出一些貌似合理的解释，把当天甚至一些天之前发生的事件，确定为价格变动的原因。

其实绝大多数时候，资产价格的变化没有直接原因，也不需要原因，博弈本身就会造成资产价格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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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译者/作者：时光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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