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主义变成封建时代，田园牧歌梦想的结束—— 区块链思想批判和西方发展

区块链与普通的科技进步不同，普通的科技，基本上是一种技术进步，通常是“善工”的“器”。器不过是使用。而区块链则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包含着一套生产关系的逻辑，所以是“善治”的“体”，“体”包含有技术、治理和思想这三重构成，即去中心化的区块链分布式技术、弱中心化的区块链社区化治理，以及梦想去中心化、去人治、基于数学和物理的机器逻辑来决定系统运行逻辑的区块链完全自由主义思想。

在蓝调几年前刚接触区块链时，将区块链思想视为一种历史螺旋重返原始社会田园牧歌的梦想。在原始社会，不存在具有强大中心化力量的国家和军队。社会的主要形态是部落联盟，部落联盟的首领往往不过是一个最强大的部落，其对部落联盟的治理是弱中心化的，而其他每个部落类似区块链的节点，有参与部落联盟治理的较强大部落，有只是依附联盟保障生存的弱小部落。对比EOS的B1公司、21个超级节点和数百个备用节点，大致可以看出这个思想脉络——试图达到同时既自由又民主的理想社会。

然而，蓝调这几年观察西方社会包括互联网和区块链的发展，逐渐得到了不一样的认知——自由与民主本身根本上是对立的。理想中的田园牧歌不过是种幻想，西方历史发展趋向的方向并不是区块链思想企图达成的完全自由市场主义的田园牧歌，而是条块垄断的中世纪封建城堡。

在这个西方正在形成的新时代，无论是互联网平台还是区块链系统，巨头平台或系统就是封国，创始人或CEO就是领主，大股东们就是贵族，利润或者平台使用费就是税收，国家和议会只不过是代表不同封国利益之间进行博弈的场所或者官员和议员们只不过是宣讲官。

数字平台按照佩里·安德森(Perry Anderson)的描述是新时代的中世纪水磨，亿万富翁的所有者是新的领主，成千上万的程序员和数十亿用户是新的农民，他们生产的粮食必须通过水磨才能形成价值（可食用可交易），而水磨是垄断的，多少租金由领主说了算。与旧资本主义区别的是，以往资本家的利润依赖于工人通过生产商品而产生的剩余价值，现在这通过垄断、压迫和租金来榨取价值。糟糕的是，在新时代，行业集中度远远超过了旧时代，以往可以容纳成千上万的赛道，而现在，赛道的数量大大减少，每条赛道又只能容纳极少数成功平台的存在。从而，垄断的程度大大增强。而各个国家为了保持国家竞争力，不是干预并打破垄断，而是奖励和创造垄断，因为网络时代的平台规模越大越普及，才能成为最后的赢家。这大大增强了垄断的力量。

这就是叶夫根尼·莫罗佐夫(Evgeny Morozov)所称的“封建主义的超现代形式”。最典型的例证是美国股市反映的，虽然美国股市已经连续11年多牛市，道琼斯股票的指数上涨了超过4倍（从2008年的低于7000点到2020年接近3万点）。然而，除了那五六只超级科技股票，其实所有其他股票不过上涨了10%，如果投资的话大概率是赶不上财务收益的。少数巨头的涌现和多数股票的沉沦趋势极为明显。

数字平台使用的人力规模很小，如此下去一个趋势是明显的，用中世纪封建城堡时代来形容的话，可以看到城堡的壁垒更厚更高，堡内的财富与城外破落乡村的差距更大，更多的人成为破落者。这显然不符合真正民主——民主应该代表大多数人口的利益。

我们知道，哈耶克反对社会主义的理由是，人们所得到的福利是一种“恩赐福利”，上层建筑可以随时撤回恩赐的福利。所以他推崇自由，认为自由才能带来民主。但西方社会实践的结果表明，自由必须以拥有财产为后盾，而在新的历史趋势包括数字社会进程下，普通人的财产却是逐渐消失的，这就类似西方古代社会的罗马社会，国家本来是以贵族和大量自由民为基础，结果在发展的过程中财富集中化，大量自由民贫困而堕落为农奴，结果国家因此而衰落最终消亡。所以对自由的追求却形成一种事实上的财富垄断和集中趋势，使得自由本身是反民主的，它使得国家的所有层面无法反映和支撑大多数人口的需求和利益。当然，有些人将选票就看成是民主，如果有人坚持这种浅薄思想蓝调也无话可说。

从西方社会实践反观区块链思想，我们发现，其实区块链思想还是反映了从古到今西方思想的一贯脉络——将人类社会认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用自然界的动物规则来指导和创立思想理论，中国有所谓天地人三合，但在西方思想中，只有天道和地道，“人道”其实不存在，反映在理论的形成上就是抽出和撇去所有人类的存在，而用数学和物理逻辑来试图找出和形成一套指导人类社会的标准范式。区块链思想在这方面可谓走到了极致，不仅是法律规范，而且是试图从技术层面来固化和形成这种标准范式，这种思维，在哲学上叫做“形而上学”——将社会问题自然科学化，根本上这是试图将复杂问题简单化，将人类默认为符合一定行为规范的机器。这样的理论和思想，从根本上是无法解决问题，甚至将问题在新的角度更严重化。区块链思想，就是这样一种“极化”的思维，本质上，只能导致更极化更弱肉强食的精英主义。

以上就是蓝调对基于西方社会和经济发展趋势下，区块链思想其实可能加速西方新封建时代到来的相关思考。一家之言，仅供参考。

站在未来看现在，蓝调与你一起感受时代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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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译者/作者：蓝调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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