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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

2020-06-23 我思故我在_子非鱼 来源:区块链网络

自从到城里读书,我已许久不曾回故乡了,可今年城里的疫情实在太严重了,我也不得不暂时放弃了学业回老家躲躲。

“少爷,好久没见您了,都这么大了,认不得了。”一见门,管家阿福殷勤地向我问好。众人围得水泄不通,拥簇我进房。我家是鲁镇的大户,这些都是我家的下人。当然,路上赶来的亲戚更多。

我不太习惯七大姑八大姨七嘴八舌地问好,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客套话,费这样的口舌太浪费时间了。找了个借口,逃了出来。因为我一直想见见我那童年的好友——闰土,那个在月光下刺猹的少年英雄。

还是那个熟悉的柴门,我走的这几年,家乡不曾有过变化,闰土的家依旧是破破烂烂的。刚进入房间,闰土一下子就看到我了,他站了起来,有点愣住了,难以置信的样子,当我靠近的时候,他喊了一声:“鱼……“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末了喊了一声少爷。虽然从小一起长大,可这人经不起岁月的虚耗,不过几年时间分离我们就生疏了。我本来想问他工作上的事可他不就在我家做短工?又想问他有什么梦想可是他眼光已经呆滞。只好说了些无关痛痒的寒暄话,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两人也只是尴尬地喝点茶消遣时间。曾经无话不谈的我们现在居然找不到共同的话题,只能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似乎横跨在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

闰土已没了儿时的风采,眼睛也没有以前那样明亮了,现在胡子拉渣的、衣服上下满是皱褶,脚上都是泥巴,没事的时候他就喜欢掇掇脚,他那早逝的父亲以前紧张的时候也这样。我问了下,在干嘛,闰土拿起了手机让我看看这是乡下最流行的游戏——炒币。

他仿佛一下子活了下来,开始眉飞色舞地给我谈着币圈的一切,可看我一脸懵圈,他就打了个比喻:这炒币好像是种庄稼,它自己长,能挣钱还不用到集市去卖。听到这我就更不懂了。他抓耳挠腮地想要解释,可是就是说不清楚。几番话下来,原来闰土现在田里也不种庄稼了,除了每天按时到了我们家做点短工,剩下的就是专心在家炒着这俩破币,指望着这能逆袭暴富呢。行情是24小时,从早到晚,闰土一有时间就看,他时刻念叨着这,走的行情都是钱。

可闰土今年都三十好几了,也没个老婆,村里人没几个看得上,嫌他家徒四壁,姑娘们说他赌博没个样子,输了骂骂咧咧的。就这,闰土不服气了,嚷嚷着什么时候有钱了,这些村里的傻姑娘我才看不上呢?那大城市出来的大小姐才叫一个水灵呢?

我特意来得有点晚了,这样一会儿就到了晚上,突然有点兴奋,因为我想起了小时候刺猹的日子。我提溜着闰土带上工具,一起去庄稼地去看看。奇怪的是闰土却意兴索然,一脸的不愿意:“这晚上,还有要事要商量呢。”不一会儿,果然,几个光着膀子佃户都来找闰土了。我不太喜欢生人,躲着他们。可好奇心驱使下,我还是偷听一下他们谈的是什么:

“这美股真不是能炒的,疫情都这样了,还能破新高。这资本主义吃人不吐骨头啊。”

“还真别说,美联储够狠的,今天直接宣布放水了1万亿美元做基础设施建设。这泡沫才能吹起来。”

“咦,美国不是有黑人动乱吗,怎么,这都不管了,就光顾着赚钱了?黑人的命也是命啊?”

“黑人好像要的是特权,并不是为了平等,这亚裔的还在鄙视链最低端呢?黄种人最怂,被欺负了也不敢吭声。”

我没想到的是,我的那些佃户私下里谈的都是这样一些国家大事。什么美国动乱、非洲肺炎的,说了一大推,闰土也是和他们争论得满面红光。不过好像谈的都不得要领,也就过过嘴炮罢了。最后大家的结论是一致的:只要世界越乱,比特币就能涨上天。近几年,我越来越注意到这样一个事实:越是屌丝就越喜欢谈论这些家国大事,也不管对还是错,脑子也不想想就敢大谈特谈。似乎他们享受着指点世界的光彩并以此逃离现实被奴役的命运。我一个中国人,连国内好多东西都没搞懂呢,怎么有心思去操心国外杂七杂八的事呢?

等这些人走了以后,我漫不经心地询问闰土这玩意赚钱不?他摇摇头,没赚钱,深套了。原来都是亏钱才亏出了信仰。不过他很快有信心百倍起来,神秘地说有百倍币,熬过这段苦日子就等着暴富。可说话间,转眼有个币涨个10%,他就尖叫着要高抛低吸,看这样子,真有百倍币恐怕也是拿不住的。

原来,这乡下的人现在也都炒币了。管家阿福,私下里也问我要不要投资一点。这东西现在市场说很厉害。我是不懂这些的,我的老师教过我不懂的东西不要投。我们家里这些田宅、土地收点利息也是够我生活的。为什么要去投资那些有的没的。败家子从来不是吃垮的的江山,都是乱投资给败的家业。

因为我是少东家,这次回来也得抽空去看看手下的佃户过得怎样,关心关心大家的想法。我不太喜欢说话,这样我来了大家也不太敢放肆。干活的时候一个个倒是很用功,可是一下工时佃户们三三两两谈的都是这个币怎么样,那个币怎么样,大家炒得不亦乐乎。就连茶余饭后,也是话不离币。看来啊,每个人都指望着这能逆袭呢。当然,也不是没有逆袭的人,听长工说,因为赚钱了,张三把老婆换了,跑去和城里的漂亮小姐私会。可你一个土包子,人家哪能看得上你,不过是爱上了他的钱财。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乘着这张三睡着了,把他所有钱财都卷走了。这张三一夜返贫,哪受得了刺激,也就自杀了。家里人不愿认领因为张三之前做事太绝情了,乡里人看不过,也只能随便找个黄土坯埋了。

乡下规矩多,每年的五月,士绅们都要举行会议讨论下这未来的形势。今年恰好我也赶上了。没有意外的是,有钱人也是区块链改变世界的说个不停。不过呢,乡绅们会上谈的内容倒不是炒币,而是发币。大家一起研究的是怎么割韭菜。第一次参加,有点忐忑,我弱弱地问:怎样才能做好一个币?有个乡绅冷不丁地说:不割韭菜是做不好币的。

原来,有钱人发币是为了收割傻子,穷人炒币最终收割的是自己。价值的交换就是这样明明白白地用幻想给取代了。

到底童心未泯,国家鼓励夜经济,我也去摆个摊,帮人测个币,一次5块钱。大家都知道我在城里读书,见的世面比乡下人多一点。可我哪里懂啊什么区块链的,也就瞎说一通。可尽管这样还是有人冲着我的名头来向我测币。我学过概率与数理统计,一般来说,来问我的人我都说下跌。下跌肯定是没错的,要不怎么大家都亏钱呢。实在判断不了,我就比个手势,让他自己去理解。我这嘴,自然到时候可以把它圆回来。一来二去,一传十十传百,因为我的猜测大致靠谱,大家也都来向我问币。我这初出茅庐的反倒赚了不少。这个世界真奇妙,这炒币的不赚钱,这测币的反倒赚钱了。

闰土的币又跌了,他全部的身家都在里面,白天做事情也是没精打采的。看着这昔日的好友沦落到这魂不守舍的境地,我忍不住偷了点家里的碎银子要给他,可父亲拦住了我:“自古以来救急不救穷,你这银子拿去,还不是被他拿去炒币,最后便宜了别人。”这人啊,一沾染上赌博,也是除了自己亏光然后想通放弃没别的路可以走。可当局在迷,拿着几个破币,闰土还在做着暴富的梦。

希望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可如果一味坚持错误的信念,就算他再怎么努力也只是不可避免地走向了堕落,因为他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那个记忆中少年闰土已经回不来了,而那个炒币的闰土似乎也在炒币路上越走越远。我有时候常想,这两个人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能让同一个人有这样的天翻地覆的变化。炒币是一条不归路,但总归是人自己的选择。

赌博是没有未来的,可乡下人还在做着暴富的美梦,可是这梦到底是镜花水月,故事是有钱人讲出来割韭菜用的。可是大家都相信,或许这就是傻子的共识吧。乡下是一点点凋敝了,乡下人的世界是灰色的,可是又充满莫名奇怪的勇气,他们也很难接受不同的意见,或许这就是无知者无畏。我还是找时间逃离这个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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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译者/作者:我思故我在_子非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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