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伯格亲自上阵听证会 这一次Libra胜算几何？

今年6月18日，Facebook发布Libra白皮书。Facebook的野心很大。它要在本身20亿用户的基础上，联合二十多家巨头企业，推行与美元、欧元、日元、英镑、新加坡元这五种法币挂钩的数字货币，使之能被应用于各类消费和支付场景，并以此打通全球金融体系。

Facebook推行Libra的决心（或者说迎合监管的决心）很大。负责人马库斯在7月份的听证会上表示“除非监管机构感到满意，否则不会推出Libra。”上周日，马库斯甚至表示，为了确保Libra顺利启动，会考虑改变初始构想，将其与美元等单一法币进行挂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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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bra遇到的监管阻力也很大。本月中旬，二十国集团（G20）领导人达成统一意见“在解决各种风险之前，不得发行Libra这种稳定币。”七国集团（G7）在报告中表示“Libra这样的加密货币会对全球金融体系构成风险。”并且迫于监管压力，Paypal等7家巨头企业已经退出Libra协会。

而今晚，白皮书发布四个月之后，Libra将迎来发展进程中的一个重要时间节点。Facebook CEO扎克伯格将作为唯一的证人，出席今晚的国会听证会。这次听证会可能会讨论哪些问题，美国国会对Libra的态度还会保持摇摆吗，这次扎克伯格亲自出马，结局是否会有所不同？今晚哔哔圆桌派，我们请到了dForce创始人&Blockpower创始人杨民道、数字文艺复兴基金会执行董事宋平，以及火币研究院高级研究员王蕊来给我们分析一二。

精彩片段：

杨民道：说白了，FB现在就算是要开一个全球最大的养猪场，议会也是要开听证会的，欧洲ZZ家也会尽情发挥的，这是欧美ZZ生活的特点。

宋平：比特币现在是全球加密货币的谢林点，比特币作为数字黄金现在价值储存的效果已经逐渐被认可，但货币剩余两大特征，交易媒介和计价单位目前还没实现大规模应用。全球支付稳定币就是希望扛起这个大旗。

王蕊：为了赢得更高的国际地位，美元、英镑、日元、新元及对应央行都可能支持Libra。

圆桌大咖秀

杨民道：大家好，我是杨民道，dForce 和Blockpower创始人。2013年进圈。很高兴来参加哔哔圆桌派，讨论FB关于Libra的第二次听证会的问题。

宋平：大家好，我是宋平，常驻芬兰赫尔辛基，是一颗生长于北欧的耐寒韭菜，目前是数字文艺复兴基金会执行董事, Tokenmarket亚太市场负责人。感谢哔哔NEWS的邀请，能和其他嘉宾一起吃瓜，今天的瓜应该很大。

王蕊：大家好，我是火币研究院的高级研究员王蕊，很高兴能在群里分享，希望与大家多多学习交流。

圆桌五问

Q1: 上次听证会，美国国会对于Libra的顾虑可能主要集中于三点：1，影响到国家货币主权 2，Libra可能会被用于洗钱、恐怖主义融资等非法活动 3，Facebook垄断加强，用户隐私安全问题。这次听证会，各位觉得是否还会围绕这几点展开？理论上，这三点对于Facebook以及Libra而言，是否无解？

王蕊：?以上三点内容确实是Libra目前主要受质疑的问题，也是站在ZF和监管角度最关心的问题。前几次听证会其实这些问题并没有被回答的很透彻，尤其是关于如何保证金融问题以及保护用户隐私的问题上，我认为后的听证会大概率仍然围绕以上几点展开。

至于这三点对Facebook的影响。先说第二点和第三点。

第二点要突破的重点在于如何方便监管，本质上是对区块链技术的便利性带来的担忧。其实如果能够做好KYC，能够让监管进行审查与监督，那么这个问题并不是不能解决的事，尤其此前美国已经有诸多的合规稳定币，监管都是有迹可循的。

对于第三点，目前主要的难处在于Facebook在大众心中已经有了垄断和窃取用户隐私的刻板印象，短期内难以突破，导致这个问题格外敏感。为了减少用户的顾虑，Libra就宣称实行匿名和数据由用户私钥保存的模式，来说明Calibra没有权限获取用户的数据，而匿名其实给第二问中的监管造成了一些阻碍。

但是这个问题也是可以通过和监管的配合来解决的，例如前端匿名，后端权限给监管机构；或者监管机构给Libra背书等等，只要和监管配合好，一定程度上能够减少大众的担忧和顾虑。另一方面，由于Libra协会中Facebook只是其中一员，退一万步说，其他具有实力的联盟成员也可以开发相应的数字钱包来支持Libra，Calibra并不是唯一的Libra钱包。

而第一个问题才是最主要的，这个直接影响到各国ZF对Libra的态度，进而影响到第二问、第三问中的监管态度和规则制定。

虽然扎克伯格和马库斯都强调了Libra无意与主权货币竞争，但由于其是锚定法币的，且影响力很大，所以有意无意的都会渗透进别的国家，且从技术上是很难阻止的。尤其是那些发展中国家，本身的主权货币信用不足，币值不稳定，就更容易被Libra渗透替代，但是Libra对发达国家的渗透影响会相对较小。

而由于Libra锚定一篮子货币，如果某个法币在Libra储备中的占比高，反而对这个法币是有利的，能够加强其在全球的渗透。

而当前美元在Libra储备中的占比是50%（遥遥领先）。Libra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一直在强调Libra其实能够加强美元的国际地位，甚至最近还说不排除发行锚定单一美元的Libra，以消除美国监管机构对Libra的顾虑。所以这个问题，我觉得从美国的角度来说，也不是无解的。

宋平：总的来说，LIBRA在欧洲是非常不受待见的。除了瑞士以外（瑞士不属于欧元区），欧洲其他国家特别是欧元区支持国法国和德国都是公开反对LIBRA。目前，LIBRA的一揽子货币计划在欧洲市场的落地概率很小。

因为我们团队一直从事牌照和合规业务，我关注了整个事件对牌照的讨论。?Libra在9月份向瑞士金融监管局FINMA申请支付牌照，如果成功申请下来了，支付牌照的合规针对的仅是交易中的反洗钱风险。FINMA的公告里确说，Libra项目涉及反洗钱风险外的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这些风险非常复杂，比如数据隐私保护问题，Facebook最头疼的一个前科。

用户数据保护和垄断性这两个问题，不是牌照能解决的。这些问题还归不同的欧盟监管机构管理，游说、协调难度大。从2008-2018年，欧洲地区反洗钱案件罚款总额是17亿美金。而市场垄断性这个问题上，谷歌今年6个月就被开出了50亿美金罚单。反洗钱合规和市场竞争垄断问题相比较，是个比较好捏的柿子。

民道：美国的议会ZZ就是最大的show场，既然是show，那就都是无关痛痒的问题。对于Facebook 来说，策略也比较简单，见招拆招，兵来将挡，该认错认错，该给面子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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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次小扎准备的听证会的发言稿看来，基本上也是围绕着上面这几个点阐述。他亲自出证，也是应上次听证会议员的要求，可以说这次听证会只是一个面子工程，让大家都好下台。

对于影响国家货币主权，我觉得不是核心问题，当然议员们也是逼着Libra往美金稳定币这个方向走，这个很好解决，直接把一揽子SDR改成美金挂钩，这个反而是对他们的推广更加有利，这个顾虑是比较容易解决的。

但是，无论是SDR还是美元挂钩，都不等于Libra能解决国外特别是他们重点推广的弱货币国家的监管和反对问题。?FB的重点是占领美国和欧洲的监管高地，剩下的弱货币国家和地区基本上一马平川了。弱货币国家都是王兴说的“软柿子”。

关于第二点，反洗钱、恐怖主义融资等活动的，这个从Libra现在设计的结构基本上能满足监管的要求。现在区块链监管倾向于在法币边界处监管，Calibra才是真正面对用户和用户端的应用及和法币世界交互的地方，跟监管打交道主要在Calibra层面。

由于Libra本身就是设计为许可链，即使做一些链上合规的功能，也是可行的，虽然会极大限制Libra本身的应用。所以，FB现在应该是尽量希望把关注放在Cablira的合规、监管上，而不是把这些监管政策引入到公链。

垄断加强和隐私保护，这个问题本身并不影响Libra的发布和运行。FB的垄断问题本身和Libra也没有太多关系，这个更多是一种ZZ角力的筹码。Libra是一个ZZ?show。其实跟区块链、数字货币没太多关系。说白了，FB现在就算是要开一个全球最大的养猪场，议会也是要开听证会的，欧洲ZZ家也会尽情发挥的，这是欧美ZZ生活的特点。

Q2：Libra可以被看成是一条有着海量用户基础的联盟链，联盟链发行超主权货币，这对于当前经济体系而言，是否是一种进步？大家觉得，Libra应该由谁来监管？

宋平：?我谈一下对当前经济体系感官和切身体会： 我们目前生活在现代货币理论MMT践行的世界中：经济下行时候，央行有两种选择。

第一种选择：央行印钱给ZF（量化宽松）。ZF和国企通过银行买入资产（房产和股票），资产不下跌，民众有信心消费和贷款。现实生活中，市场上接近0或负利率的情况，日本和欧洲已经实现，我在芬兰买房按揭利率是0.5%，美国也在朝0利率方向努力。

第二种选择央行还在探索：就是直升机撒钱。ZF直接空投钱给民众，老百姓有钱消费，实现促进就业和振兴经济。欧洲这些年的QE效果不太明显，瑞士和芬兰就提出了要不要试试直升机撒钱，也就是推行全民基本收入计划。

芬兰在16年到18年进行了撒钱试点，2千名失业人员每个月可以领到560欧元收入。目前官方的结论是试验失败了，收到钱的失业人员更快乐了但还是没工作。全民收入无法提振就业和经济。所以欧洲央行今年继续宽松。

直升机撒钱有个问题就是这笔钱因为收不回来，永久性地成为了央行的负债。量化宽松印钱买入的金融资产则可以在经济形势好或者过热的时候卖出从而达到收回流动性的目的。流动性的放和收是按照现有的银行流通渠道，所以央行印钞和流通性放收是左右手搭配，不断配合。

Libra半路杀出来，搞支付稳定币，等于建立了一个独立于现有银行体系外的影子银行。Libra 储备就是一个资金池，很显然，影响了央行QE流动性的政策传导。这次听证会，小扎的一个辩护点就是LIBRA铸币是基于现有货币，无法创造新的货币。所以没有影响央行的货币主权。

我和芬兰央行官员讨论这个事情，央行的官员对这个问题立场是坚定的。印钞只是货币主权的一个方面，当 Libra 委员会调整储备币种和储备金比例时，其实质是影响了流通。民众用自己的资产直接和LIBRA进行交易，跳过央行。

目前欧洲实施的QE效果并不好，经济发展还停滞，金融稳定和对货币政策的控制权是红线。LIBRA生不逢时。

Q3：继Libra之后，主权国家、沃尔玛、Telegram，甚至交易所都在研发数字稳定币，Libra、BTC、DC/EP（央行数字货币）、TON、USDT、DAI等等，大家更看好哪一种，为什么？

民道：我觉得相当一段时间，在稳定币领域，会是一个馄饨的存在高度监管套利的市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与其说我看好哪种，不如我先说下，我不看好哪些类型的数字货币。

从2013年到2018年，其实有大量的数字货币想扛全球支付货币这个旗。首先我不看好所有的，除了隐私币之外的，非稳定的原生数字货币作支付或者交易媒介的数字货币。这类型的数字货币的交易功能和支付功能会逐渐被稳定币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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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包括比特币、BCH、莱特币、Ripple。比特币有可能成为数字黄金，但是作为全球支付货币这个试验，我认为已经被证伪。

第二个是国家主导的数字货币，它其实和我们讨论的稳定币并不是一回事。国与国之前很难在国家数字货币上获得基础共识，也就是互认问题，而国家数字货币必然加入比较多的权限管理，所以，互换性上会比较差。

纯算法的稳定币，我也不看好，很难解决稳定性和规模化问题。我比较看好的是基于非许可链的，纯粹的法币资产锚定的和超额抵押生成的稳定币。

Q4：Libra如果成功推行，能给世界（比如全球金融体系，用户生活等）带来哪些变化？Libra在实际应用中（比如支付、转账、存储等）可能会遇到哪些问题？

王蕊：我们仅仅从使用的角度考虑的话，如果推行成功，那么会对全球跨境支付和转账带来极大的便利性。可能真的会实现扎克伯格说的跨境转账像发送信息一样方便。如果有国家支持法币兑换，那么在统一流通和购买Libra的地区，则可以实现随时用法币兑换Libra，并在另一个合法的国家用Libra兑换成当地法币这样的模式。

假设允许法币兑换的国家很少，Libra也有可能成为Facebook和其协会成员的网络体系中的货币，如商家可以使用Libra支付Facebook广告费，用户可以用Libra在uber上打车等等。Libra可以在这个生态中自运行，成为便捷的支付工具。

由于Libra的影响力，可以预见加密市场中的很多企业都会积极支持，那么可能Libra也会逐渐成为加密经济中的重要支付工具，代替以往的一些定位支付的稳定币。

问题的话，实际应用中，我觉得还是类似当前的数字稳定币，可能在转账速度、安全性等方面会受到技术能力的影响和制约。更多可能的问题还在与Libra经济储备机制确实比较复杂，需要协会实时去管控和稳定币价，这方面的挑战还是比较大的。

Q5: 央行数字货币研究所所长穆长春说“没有哪一种数字货币像Libra这样，能够引起整个货币和金融世界的紧张。”货币和金融世界对Libra确实有比较大的关注度。一些巨头迫于监管压力已经退出Libra协会，一些传统机构对新格局虎视眈眈，想要入局和提前站队，还有一些想要自立门户，推行平行的数字货币网络，各位对Libra持什么态度，拥抱，观望，还是看衰？为什么？

王蕊：我可能是唯一看多的。相对来说我的看法还比较积极主要有以下几点。

Libra可能获得部分强势货币及其央行的支持。有一个比较直观的比较是，Libra储备的货币占比确定为：美元50%，欧元18%，日元14%，英镑11%，新加坡元7%，相较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出的SDR占比(美元42%，欧元31%，日元8%，英镑11%，人民币8%)。

这个比例对比可以看到，美元、日元、新元占比均有较大提升，仅欧元被挤压。该比例可与之前各国央行的态度相互印证。

美国态度中立偏积极；英国可能受脱欧影响，需要另结联盟，态度较积极，且英国在Libra发布后发布了涵盖Libra业务类型的监管指引，为其量身打造合规路径；日本、新加坡一直是加密货币创新的摇篮，且新加坡也有明确的加密货币支付监管方式；全球第二大货币欧元受Libra冲击最大，所以欧洲各央行反对意见最强，甚至要推出欧盟的数字货币与之抗衡，此次被Libra赋予的比例也大打折扣。

为了赢得更高的国际地位，美元、英镑、日元、新元及对应央行都可能支持Libra。

第二点，前面也说到，从监管规则上来说并不是无解的，Libra获取合规资质只是时间问题：大多数国家支付及证券领域的监管都有据可依，合规路径较明确，且Libra合规意愿强，获取资质不是难事。

第三点，合规方面Libra团队也在不断的做出努力，如会见游说各国监管机构及重要领导人，并主动申请瑞士支付系统牌照等。可以猜测Libra团队是和很多监管机构有充分沟通的。

基于以上的观点，我觉得Libra能够推出的可能性是很高的，因为大概率能获得美国、英国、日本等国的支持下（最主要是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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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不一定能够完全按时推行，由于Libra机制的复杂性，确实也需要时间去制定经济规则，衡量多边关系。或者是推行后达不到Libra白皮书中所说的那种自由兑换法币的程度。但总体无论是对Libra，还是对加密市场，都还是一个积极的趋势。

宋平：坦白讲，我听了7月的听证会，当时Facebook快被被怼爆了，我听到一半，我很天真的做空了fb的股票，最后一点都没跌。但是从那个时候我是比较悲观的。LIBRA会不会成功我不确定，我认为如果在全球支付稳定币这个赛道上，只会有一个或两个玩家能实现了网络效应，成为谢林点。我引用民道老师，这是一个非常难抗的大旗。

比特币现在是全球加密货币的谢林点，比特币作为数字黄金现在价值储存的效果已经逐渐被认可，但货币剩余两大特征交易媒介和计价单位目前还没实现大规模应用。全球支付稳定币就是希望扛起这个大旗。

我希望类似Libra的想法能实现。如果我们有了一个杀手级的稳定币应用在支付场景上，那目前市场上很多的割韭菜支付币就可以洗洗睡了。BTC是黄金，一两个Libra类支付币（稳定币或篮子币）作为全球流通法定稳定币。我愿意活在这样一个简单的世界里，这是我的crypto极简主义。

民道：我觉得Libra最大的一个好处打开了稳定币的潘多拉盒子，让私营机构和非主权机构可以进入这个领域，把数字货币的实践完全合法化和市场化。现在已经有很多机构在做类Libra的尝试， 就算Libra倒下，还有千千万万Libra起来。

Libra的初衷是建立一个实现金融平权的新的金融基础设施，帮助没有银行账户的人群。从这个意义上，它是带有一定的社会运动性质的，未必是完全从商业模式上考虑，我相信他们发起这个项目是带有强烈的社会主张和诉求的项目。

做这样的项目，是像Facebook 这样的机构在已经非常成功的商业另外之外的涉及全球ZZ和社会影响的另一维度的挑战。让弱货币国家的人可以不用1000000%通胀的本地货币，就是对没有银行账户人群的最大帮助。从这个意义上看，我是希望它能成功的。而且Libra本身会让数字货币从一个边缘的话题成为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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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译者/作者：哔哔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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