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中国历代政治得失》

01

论中国政治制度，秦汉是一个大变动，唐之于汉也是一个大变动，但宋之于唐却不能说有什么大变动了；因为宋朝只是迫于时代、迫于形式，在唐朝原有制度的基础上添添改改地稍微作了改变，而这也是宋朝积贫积弱的一大原因。

歌手屠洪刚曾演唱过一首家喻户晓的歌曲《精忠报国》，歌曲内容反应了南宋抗金名将岳飞的戎马一生，歌颂了岳飞精忠报国的强烈爱国主义精神。

宋金时代战争频发，给国家和民族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因此，抗击金兵、收复中原，是时代的要求，也是广大民众的愿望；而岳飞便是顺时代潮流而动的最杰出代表人物。

世人所知，是秦桧在宋高宗赵构的授意下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岳飞毒死于临安风波亭；却不知，岳飞之死，其实是宋代的治国理念所致。

宋太祖赵匡胤，原本是五代十国中后周的禁军将领，所以当上了皇帝的赵匡胤心里始终害怕着性命不保、政权被夺，因此，“集权”就是他认为的最好方法。

首先，将唐朝留下来的三省改为“两府”，即中书省和枢密院，而门下和尚书两省都移到皇宫外面，不再预闻政府的最高命令。

枢密院是管军事的，本是晚唐五代传下来的一个新机构，宋朝将它沿袭了下来，它因此成为了一个重要官职，且与中书省对立。而宰相则只负责掌管中书省，处理各类政务；枢密院的最高长官叫枢密史，管理军事机密和边防事务，以此将军权从宰相手中分割了出来。

其次，在唐代六部的基础上，宋代设置了“三司”用于掌管财政。“三司”分别为户部司、盐铁司和度支司。具体来说，户部司是负责管理人口的，盐铁司负责管理盐铁买卖，而度支司则负责管理国家财政收入。

另外，在用人制度上，宋代另设了一个“审官院”，同时又将其细分为东西两院，东院主文选，西院主武选，用人之权全不在宰相。这是宋初皇室在一种自卑感的私心下，蓄意要减夺宰相职权而添设的。

至此，宋朝皇帝便将军事大权、财政大权、人事大权全部作了分离。

02

宋代的制度，一面是相权衰落，另一面则是中央集权。相对汉唐，宋代的地方行政就比较差了。

在地方行政管理上，宋代采取的是多设置地方官职、细分职能的策略，而皇帝则统管全局。

宋代的地方政府分为三级，最高一级是“路”，中间一级是“府、州、军、监”，而最下面一级则是“县”。

这样的细分听起来就很乱，但是，宋朝皇帝为了防止地方出现割据势力，还将原来的地方长官从武将换成了文人，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知某州事”、“知某府事”。这些知州、知府，他们本是中央官员，只是暂时被派遣到地方去管某州某府的事，所以严格来说宋朝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地方官。

为了对地方进行监察，唐朝只设了一个“观察使”，而宋代却设了四个“监司官”，分别为安抚使、转运使、提刑按察使和提举常平使。

这四个同样也不是地方官，而是由中央派到地方来临时指导的，分别管理地方的军事、经济、司法和水利工程，其中转运使最为重要，因为地方财政都在他的手里，他必须把地方上的全部财产转运到中央去。

在唐朝，地方收入中一部分上交中央，一部分留在地方；而宋朝则要求地方收入全部上交中央，地方不得存储。正是这种军权集中、财政集中，不留一点在地方上的做法，使得中央一旦失败，全国便土崩瓦解，没有任何机会东山再起。

在科举制度上，宋代则是大体沿袭了唐代的，但所获得的影响却与唐代不同，宋代的考试制度比唐朝更为重要、也更为严密。

同时，因为宋朝重视文教，政府大力推行科举考试，所以任何阶层的人都可以通过考试走上人生巅峰，由此带来了宋朝文化的高度繁荣，而宋朝也因此成为中国历史上平民社会的开端。

然而有利就有弊，大量的农村子弟、白屋书生、偏远地区的考童进入仕途，对实际政治不免有些生疏和抵触。

此外，唐代考试在礼部，分发任用在吏部，礼部及第，未必即获重用；而宋代朝廷刻意奖励文学，重视科举，只要及第即得美仕，因此反而没有保留住两汉以来的一些切实历练的遗风美意。这些都是宋朝考试制度的缺点。

03

钱穆先生评价宋代是一个因养兵而亡国的朝代。他说，宋朝的兵制可以算得上是中国历史上最坏的兵制了。

在唐末五代时，藩镇骄横、兵乱频繁，当时社会，有能力的几乎都去都当兵了，没有人去读书。起初军队还像样，但渐渐地都变成了老弱残兵，不能上阵打仗，只能用来当劳役，这样的军队，当然是没有用的。

照理，宋朝开国时第一件该做的事便是裁兵复员，但宋朝政府却并没有这么做。宋太祖只是在地方军队中挑选了一批精壮的、合乎标准的士兵，组成中央禁军，而不合标准的，就留在地方作厢军，厢军并不上阵打仗，只在地方当杂差、做力役。

从建国开始，宋朝就地盘狭小，危机四伏，在它的版图里少了一块重要的区域。中国的地理形势，到了黄河流域，就是大平原，一出长城更是大平原。所以在北方作战，一定要有骑兵；中国想要对付北方塞外的敌人，更非骑兵不可。

而骑兵所需的马匹，在中国只有两个地方出产，一个在东北、一个在西北；但这两个出马地，在宋朝开国初期时，一个被辽国拿去、一个被西夏拿去了。这样一来，宋朝便没有了地理优势和国防资源优势。

宋太宗即位后，曾两次对辽亲征，但都打了败仗，他也在一次战败中中箭。因此宋朝亦不敢再轻易和辽国打仗。

但为了抵御外敌入侵，宋朝又不得不大量屯兵。但是养了兵，却也不看重他们，另一方面仍然提倡文治，重文轻武。因而养兵而愈不得兵之用，就渐渐地变成了愈养愈多的局面。

在宋朝，一个士兵募来后，会在军队里待到六十岁，但其作战的黄金时期只有二十岁到三十岁这十年。三十岁到六十岁这三十年，他已经老了，作战能力也差了，这样的军队有名无实，于是政府只好招募新兵。

由此一来，军队便愈养愈多，宋太祖开国时只有二十多万军队，到了宋仁宗时军队人数已达一百二十多万。队伍多了，虽不易捍御外辱，却很容易引起内乱。政府无奈之下，只能继续提高文官的地位、抑低武官地位。

养武又养文的宋代，随着官员与军队数目的逐渐增加、待遇的逐渐提高，国家负担一年重过一年，宋朝政府再也无法扭转这积贫积弱的局面。

04

宋代开国时，中国社会承袭唐末五代，已饱受军人之祸了，所以宋代自开国起就知尚文轻武。宋太祖临死有遗嘱告诉他的后人：你们子孙相传，绝对不能杀一个读书人。

宋代皇孙牢守此家训，都知尊重文人士大夫，直到南宋还是守着“不杀士大夫”的遗训。也因此过了百十年，中国文化才能从唐末五代如此混乱黑暗的局面下慢慢复兴。

后代所谓宋学——又称“理学”，就是在宋兴后百年内奠定基础的。这一辈文人都提倡“尊王攘夷”，明夷、夏之分，又提倡历史传统，所以中国还能维持，开辟出自宋以后的下半部中国史，一直到现在。

回看历史，我们只能说宋代人补救了唐代人的毛病，虽没有完全把毛病纠正过来，但我们却不能轻怪宋人。虽然宋代太贫太弱，但中国在唐代穷兵黩武之后仍然没有垮台，历史文化依然持续，这是宋代人的功劳。

公元1279年，蒙古铁骑南下，贫弱的宋朝终究因对抗不了席卷而来的蒙古骑兵而灭亡。宋朝以后再出现汉民族大一统政权的就是明朝了，而明朝不仅是中国近代史的开始时期，也是世界近代史的开始时期，同时明朝还是中国政府由皇帝一个人来独裁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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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译者/作者：面包不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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