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秩序的序幕: 权力与制度和技术的平衡节制—— 中心化权力Vs半中心化制

在旅途中仔细阅读了战略学大家张文木老师的新作《世界观决定国际治理观》，很有感慨，大道唯简、万道相通。张文木老师的这篇文章是从历史大视野的角度看政府权力的中心化，但对蓝调来说，却正好以之解析了心目中区块链去中心化思想与现实应用之间的悖论。

张老师解析中国的中心化权力观，用了两个字，“忠”和“患”，要干事必须团结，团结就必须是一个中心。即一个中心为忠，两个中心就是患。这是儒家的权力观。董仲舒说：“心止于一中者，谓之忠；持二中者，谓之患。患，人之中不一者也。”，而荀子则说：“权出一者，强，权出二者，弱。”儒家的这种权力观被中国的历史所证明。凡是中央集权强大的朝代，一般国家都是强盛的阶段。而中央集权衰落，诸侯并起的时代，往往国家衰落，外患不断。历代王朝末年，最显著的特征，就是中央权力衰落，诸侯并起，这往往代表着时代的落幕。

权力中心化，才能集中力量做大事。然而，中心化权力要有效行使，并非仅仅是集权就可以实现的，如果上层建筑的素质高、能力强，中心化权力往往能产生极强极大的成果，反之，就可能形成历史上为人诟病的“独裁”和“暴君”，带来国家衰落和灾难。无论古今中外，强国都追求强大的中心化权力，而为了避免中心化权力的弊病，所采用的制衡方法，就是制度，或者说体制。

制度或体制，是在一定历史条件下形成的法令、礼俗等规范。说白一点，就是用来制衡人们行为的框架。理想的制度，是让人们具有较大的自由度可以发挥创造力，但又不至于越过制度的边界。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但制度下的权力有限而受监管，用来规避权力中心化可能带来的腐败。

所以在传统的世界里，我们看到人类发明了各种词语来修饰自己国家的中心化权力，无论是民主、自由还是集权、专政，但实际上权力都是中心化的，事实上，随着历史的进程，权力的中心化趋势不仅没有弱化，事实上总体趋势是强化的。无论是中国俄罗斯还是美国和西方强国，国家的权力主要集中于中央政府，是不争的事实。中央集权，几乎涵盖了一切现代国家。例如美国，即使各州权力很大，但最重要的军事权、外交权和立法权，都集中在中央政府。

有较大差别的，其实是制度和体制。各国或出于历史传统，或出于意识形态，用来平衡和节制中心化权力的制度和体制则是不一样的。中国是社会主义制度，美国是资本主义制度，两者区别还是很大。

在制度的发展上，其实人类一开始就具有一定的“去中心化”思想，试图让制度成为一种不被人意志所扭曲和转移的明确法令规范。这和当下的区块链思想很像，是“机器信任”而非“人际信任”，“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之类的制度原则，就是这种思想的反应。

所以制度制衡中心化权力，往往在制度的早期，效果比较明显。因为那时，人们对制度最为敬畏，执法和遵循制度最为彻底，往往人类取得最伟大进步的时代，都在这个制度的早期阶段。中国各朝历史的前期，往往国家取得很大进步，所谓“盛世”，就是制度与中心化权力有效配套，从而发挥出积极的历史作用的结果。美国和西方“三权分立”等早期制度，则奠定了繁盛的资本主义时代。

但我们也可以明显地观察到，因为制度是要人来执行的，它不能规避人际的影响，到王朝的中后期往往制度的弊病越来越大，制度的执行越来越是形式而非事实，导致制度的衰落。而且制度不能一成不变，历史发展后社会经济无时不在改变，这又需要每个历史阶段制度必须跃迁，新制度如果保证了新生产关系适配于新生产力的发展，就产生巨大的新制度红利。反之，则导致国家和实力的衰落。

所以我们可以将制度定位是一种“半中心化”的力量，它具有去中心化的一定特点，平衡和节制了中心化权力可能的肆无忌惮“作恶”。它又具有中心化的一定特点，受人际影响，执行的效果受到执行制度的人们素质、思想的巨大影响。

显然，仅靠制度，仍然不足以平衡和节制中心化权力。而发展到一定历史阶段，制度可能走向进步的反面，新的中心化权力，往往还不得不设法突破旧制度的藩篱，历史上的体制改革，就是这样来的。

区块链则提供了一种新的模式。区块链的“去中心化”，原来蓝调一直有所疑问，就是中本聪们发明发展区块链时，受到了无政府资本主义和完全竞争的市场经济这两种思想的重大影响。而这两种思想，基本被历史经验所证伪。即使在美国这样最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现在都被束之高阁。那么区块链的这方面思想，到底是历史的进步还是退步呢？

如果我们把区块链的去中心化解构成为“权力”和“技术”两个方面，似乎这个疑问就可以迎刃而解。中本聪发明的比特币，作为一种非政府货币，它必须在权力和技术两个方面都去中心化，权力的去中心化是为了抗审查，能够不被各国政府权力压迫而消亡。技术的去中心化则是为了安全性，保证区块链系统“全网可验证”的永续运作。

比特币需要抗审查性？其他的区块链系统需要吗？恐怕绝大多数是不需要的，当然那些匿名币也需要。但本质上，能在各国社会经济中广泛应用的其它区块链系统，是不能具备强烈的“抗审查性”的，相反，为了能被社会公众所信任，这些系统必须具备可审查性，政府监管绝对有其必要。目前币圈的种种弊端，骗局盘局横行，镰刀割韭菜肆无忌惮，多数都是因为缺乏政府监管导致的。这样的格局，绝对带来不了区块链的繁荣盛世。区块链并非法外之地，它和其他行业一样，都必须合规。

所以在这样两重性的解构下，区块链权力的去中心化被摒弃，留下真正具有长远重大意义的，是技术上的去中心化。我们可以观察到，在治理上，去中心化的技术恰好可以构成对半中心化制度的重大补充和完善。

半中心化制度中原来易于被人际所改变和弱化的规则，现在则可能被去中心化的技术用数学算法所完全固化，从而实现彻底的机器信任。这意味着，制度执行的大比例的强制性，不再受人际所左右，制度的执行是机械的，没有人情可讲，达到条件就被智能合约所执行。而且区块链的透明性和公开性，又可以对制度中那些可以被“搭便车”占便宜的作为，形成威慑。整体上区块链——技术上的去中心化，就能够大大强化制度的实际执行效果，并能够长期保持制度的执行不走样、不被改变。

所以未来的国家治理，也许就是中心化权力、半中心化制度和去中心化区块链技术的三层架构，这个新架构，代表着人类社会经济治理水准的又一次跃迁。

以上就是蓝调对新时代的治理秩序，可能是中心化权力、半中心化制度和去中心化技术的3层架构的相关思考。一家之言，仅供参考。

站在未来看现在，蓝调与你一起感受时代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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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译者/作者：蓝调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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