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bra 应该从失败的第一波数字黄金热潮中学到什么？

2019 年，Facebook 启动了 Libra 项目，这是一个基于区块链的支付网络，旨在构建一个 “货币互联网”。

这看起来颇具革命性，但 Libra 实际上是一个旧支付模式的改良版。1996 年，肿瘤学家和金本位支持者道格拉斯·杰克逊（Douglas Jackson）创立了一个名为 E-gold 的支付系统。该系统由黄金储备 1 : 1 支撑，允许世界各地的用户进行即时的私人电子支付。

不幸的是，E-gold 在监管方面遇到了障碍。在比特币崭露头角的 2009 年，杰克逊不得不将项目关停。E-gold 2.0 版本 Libra 能否克服多年前其先驱所遭遇的困境仍有待观察。

随着加密货币正俘获所有人的想象力，人们往往会将本世纪初的这次数字黄金浪潮是第一次数字货币革命的事实抛诸脑后。杰克逊最初在 E-gold 上的成功鼓励了一大群模仿者，GoldMoney、eBullion、OSGold、INTGold、Pecunix、1mdc 等项目前仆后继。这些货币在全球数以百计的数字黄金交易所进行交易。该行业甚至出现了自己了杂志和贸易协会：《数字黄金货币杂志》（DGC Magazine）和全球数字货币协会（Global Digital Currency Association）。在 2005 年的巅峰时期，E-gold 拥有约 120 万个账户，交易总额达 15 亿美元，规模几乎和 PayPal 一样大。

数字黄金行业的全盛时期早已过去。不过，杰克逊的 E-gold 和 Facebook 的 Libra 之间的相似之处非常瞩目。E-gold 依赖于一种独特的超国家记账单位黄金来作为表达价值的基础语言。同样地，Libra 也将使用自己的由一篮子各国货币作支撑的人工记账单位：Libra 稳定币。

Libra 通过将银行存款和政府证券等基础储备资产 1:1 支撑 Libra 代币，以为其建立一个稳定的价值。E-gold 也以同样的原则运行。它在伦敦和迪拜等地的金库里储备了 100% 的实物黄金。这些储备会定期进行审计，用户可以通过 E-gold 的网站监控其状态。

用户与 Libra 储备交互的方式直接抄袭了 E-gold 的剧本。E-gold 用户既不能将黄金存入 E-gold 储备，也不能从中提取黄金。允许 “担保” 实物金条进出该系统的权限仅限于第三方交易所网络，如 The Bullion Exchange、IceGold 和 The Denver Gold Exchange 等。这些批发商反过来又向公众提供 E-gold，让他们可以按差价进行买卖。

Libra 也是如此。用户将无法直接与 Libra 储备交互，而是由一个授权经销商网络从储备中提取或存入大量法币。公众可以在加密货币交易所等第三方场所买卖 Libra 代币。

除了采用超国家单位和类似的分配模型外，这两个网络都是 “开放的” 系统。对 Libra 来说，“开放权限” 意味着 “任何有网络连接的人” 都可以参与其中。该协议 “不会将账户与真实身份联系起来”，这意味着用户可以匿名使用该网络并创建多个账户。

同样，任何可以上网的人都可以开设 E-gold 账户。用户可以使用 “米老鼠”、“唐老鸭” 和 “无名氏” 等假名随意开立任意多个账户。

那么是什么扼杀了 E-gold 呢？这也会严重影响 Libra 吗？许多监管者担心，Libra 独立的记账单位会威胁到国家货币主权。但在 E-gold 的案例中，并不是以黄金计价的货币引起了监管机构的指责。监管机构也不关心 E-gold 的分配模式或储备是否充足。

杰克逊一直认为 E-gold 既不是银行，也不是货币服务公司。因此，他从不悉心遵守《银行保密法》（Bank Secrecy Act）规定的反洗钱规则，包括在美国财政部的金融犯罪执行网络（Financial Crimes Enforcement Network，FinCEN）进行注册。不幸的是，由于允许匿名访问且可以逃避 FinCEN 的反洗钱控制，E-gold 成为了那些贩卖被盗信用卡号码的罪犯的庇护所。

这引起了联邦调查局对 E-gold 的注意。2007 年，美国司法部（Department of Justice）以合谋经营未经许可的资金转账业务和其他指控对杰克逊和他的合伙人提起诉讼。杰克逊 2008 年认罪协议中的一个条件是他必须使 E-gold 符合规定，这意味着其必须在 FinCEN 注册并实施反洗钱计划。在一篇博文中，杰克逊承诺 E-gold 将执行 “一人一个 E-gold 账户” 的规则。所有第三方交易所也必须遵守。

然而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作为重罪犯，杰克逊和他的同事被禁止申请货币转账经营执照，因此 E-gold 不得不自行关闭。杰克逊认罪协议中规定的真正的 E-gold 模型仍然完好无损，它只需要遵守最佳实践规则就行。

E-gold 给我们的教训是，即便监管缺乏明确性，发行人仍有责任做到合规。

事实上，杰克逊继续通过 Better Money 将 E-gold 的知识产权推向市场。

基本的 E-gold 模式可能是健全的，但 Libra 并不只是想重走杰克逊的老路。杰克逊的计划是转向一人一 E-gold 账户规则，而 Libra 将允许用户持有多个不绑定真实身份的地址。

Libra 联合创始人大卫·马库斯（David Marcus）表示，区块链的交易是公开的，因此执法部门和监管机构可以 “自行分析链上活动”，这将弥补上述缺陷。在第三方出入金通道进行客户身份识别可能有助于执法部门填补缺陷并逮捕罪犯。

Libra 对 E-gold 的改进可能是一种有效防范信用卡贩子和洗钱分子的方法。有了 Facebook 这一世界巨头公司支持，Libra 获得了 E-gold 未曾获得的影响力。但杰克逊的经验告诉我们，即使监管缺乏明确性，发行人仍有责任做到合规。在建立一个新的支付系统之前，最好先向监管机构进行咨询，而不是事后报告。Libra 很明显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在这个过程的早期就与监管者进行了沟通。

监管机构是否会对 Libra 的 “开放权限” 模式买账仍有待观察。本世纪初，公开可见的区块链还不存在，但在 2019 年，这一模式可能会更容易被监管者接受。如果 Libra 项目被允许继续下去，其影响可能是巨大的。它不仅会创造出一种新的 E-gold，其他大型金融机构也会有兴趣将其支付模式转向 Libra 正在发展的方向。

作者 J.P.科宁（J.P. Koning）是经济、金融和金融科技类博客 Moneyness 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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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译者/作者：上路区块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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