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币“淘金”简史–又逢桃花源
时间:2015-03-28 来源:巴比特 作者:西洲豹
注:曾几何时,经历了大起大落的比特币,已经慢慢淡出了人们视野。它像是一个先天不足的孩子,怀揣美好的希望悄然问世,又在走向辉煌之时骤然成殇。或许你是千百万的挖矿者之一,或许你还不知比特币为何物,本文将为您揭开比特币的前世今生。 挖矿或者淘金这样在土地里寻找财富的事业,曾激发了历史上最狂热的迁移与努力,吸引了千百万的探险家、被奴役的人群前赴后继,甚至在尘土飞扬的偏远山区小镇建起了歌剧院。而当资源枯竭、辉煌落尽之时,这里留下的仅仅是进退维谷的矿工。他们发掘出最原始的天然材料,然后将其从石块雕琢成价值巨大的潜在珍宝。而因此一夜巨富、还可以长期保持财富的人,更是寥寥无几。但是,对于比特币的挖矿,却有着些许不同。 纽约比特币中心:从华尔街到鬼城的蜕变 纽约比特币中心(Bitcoin Center NYC),号称是“比特币革命中心 ”,在曼哈顿布罗德大街经营着一家零售店,与纽约证劵交易所仅一街之隔。其店铺旁边是一家亚洲风味的牛排餐厅,餐厅的员工会偶尔出来驱赶那些在门前闲逛的比特币挖掘者,对他们所谓的“革命”漠不关心。在比特币中心里面,房间的一侧摆放着两张小桌子,搁置着一堆互联网时代的萃取设备,正是比特币挖矿机。看起来像是方方正正的台式电脑,不过要更大一点,但没有显示屏和键盘。去年十一月,当本文作者前去一探究竟时,发现比特币中心的众多设备中,仅有一台CoinTerra生产的TerraMiner IV比特币矿机在运作,并不时发出呜呜的白噪声。但事实上,比特币的情况要沉重得多。 这台TerraMiner IV比特币矿机就那样静静地平放在桌面上,裹着一层黑色金属,机架式服务器两端是不锈钢格栅,看起来就像是深海潜水员的两只眼窝。格栅下是风扇,用于其一系列专用集成电路板(ASIC)的散热,ASIC是先进芯片组合,通过复杂的密码数学计算不断发掘处理比特币交易,而比特币也是目前世界上最著名的虚拟货币系统。这种运算的回报便是,挖矿者会获得网络中新的比特币,并同时赚取用户交易比特币的费用。正如其非虚拟化名称,挖矿加密货币是有利可图的,但是这台TerraMiner IV矿机的回报率却很低。 而就在一年的时间里,这台比特币矿机已经沦落为快速覆灭、过时泡沫的代名词,等待着被任何在这一尖峰时刻出现的新契机所取代。由于来自网络上高速有序的模式竞争,TerraMiner IV矿机已是“入不敷出”,它每天工作发掘的比特币连其消耗的电费都不够付。即便是现在最新版的矿机,昼夜不息、不间断的工作,也是亏本买卖。因为比特币的价格持续跳水,从2013年底高达1100美元跌到现在不足250美元。网络上每十分钟新增25枚比特币,却依然还是蝇头小利。TerraMiner IV矿机的生产商CoinTerra也于1月24日申请破产,就像是一座枯竭的金矿,矿机的轰鸣声将昔日比特币中心繁忙的夜晚变成了鬼城的感觉。 尼克是纽约的一家不动产公司的经纪人,他最早接触比特币是在2013年,在新年前的一个冬夜,他无意间发现了比特币中心。尼克曾设想把自己的公司作为比特币抢占纽约金融区中心位置的前沿阵地,但是由于他一直在等待政府部门,如纽约金融服务管理局,关于规范虚拟货币政策的出台,导致店面在运行初期一直赔钱。而设立一个比特币兑换机的计划也迟迟未落实,同时在矿机附近的比特币ATM机也一直都是线下交易,导致这两者延误的罪魁祸首正是法律的不清晰。目前,尼克正以低价逐渐出售他的矿机,大多都用于教学目的。同时,在漫漫冬日里,他也会打开几台矿机,充当店铺的取暖设备。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烈士,一个为比特币牺牲的烈士,为此,我们都付出了沉痛代价”,尼克如是说。但对于投资任何价值取决于人们信心的商品来讲,四处弥漫的悲观情绪无疑是致命杀手。尽管如此,尼克毫无迟疑,坚定的认为比特币“即将改变世界”。 比特币的诞生:恰逢其时、惊天动地 平心而论,比特币应该会引领一种新型全球经济,即互联网时代的淘金,不是由某一个国家中央机构控制管理,而是通过电脑使用者的精确算法进行流通。 最开始,比特币的第一批皈依者是精通科技的空想主义者,后来他们手里的比特币从几美分涨到了几百美元。紧接着,大批的传媒行业加入到报道队伍,杂志、网站连发各种关于比特币的报到,进一步促进了这种新型货币的知名度。然后,在佛罗里达州出现了一家以比特币交易为基础的慈善机构,购买了一块九英亩的森林,为无家可归的人提供避难所。这时,鉴于其未来有可能将金融服务的流通权转移到普通人手上的潜力,美国《连线》杂志将比特币盛赞为“伟大的均衡器”。与此同时,比特币也吸引了创新饥渴型投资者的兴趣,例如温克莱沃斯兄弟:卡梅伦·温克莱沃斯(Cameron Winklevoss)和泰勒·温克莱沃斯(Tyler Winklevoss),曾豪言比特币的交易价格要涨到4万美元,同时他俩也是马克·扎克伯格的宿敌。之后不久,比尔·盖茨也发声了,认为比特币“比货币要好”。然而,比特币革命越来越像它即将要代替的系统,除了更加集权化、不平等,甚至会被一些不当利益团体所阻挠。 挖矿,尤其应该是一种民主的行为。比特币的匿名创始人中本聪(Satoshi Nakamoto),曾在P2P基金会的在线论坛上写到:“传统货币的根本问题在于信任 ”。这段话出现在2009年2月11日,彼时全球正笼罩在金融危机的阴霾之下,比特币最初的创世块上线后的仅仅一个月,普通电脑用户便可以进行挖矿,尽管当时还存在很大的技术难度,也基本无利可图。这些普通挖矿者可以选择运行的软件版本,然后看网络运行态势,用挖矿来形容,更加形象。中本聪设计比特币的初衷是寻求更多掘金的方法,通过设定数目总额上限,凭借比特币的稀缺性和挖取耗费的资源,来保证它的价值。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巨大的突破。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基于比特币的技术创造了一个可行的安全、去中心化、开源的金融网络。 用户不必依赖任何金融机构或政府部门,需要的仅仅是运行软件。并且交易不是依靠某一单一机构的服务器,而是将比特币数据平台上的所有交易进行权限分配,也就是区块链的层叠结构,如今的交易量高达5000万。挖矿者们一时风靡世界,就像是从空气中榨取金钱。支持者们甚至声称,传统的银行交易很快就会被比特币的金融自由所取代,届时世界上任何地方的人都可以通过网络实现自由转账,并且交易手续费微乎其微。中本聪还预言,比特币是“利用了信息的本质特征,传播比遏制容易得多”。传统的金融行业时日无多,知情人士都知道所谓的“巨变”是呼之欲出。 毁灭的开始:致命弊端导致本大利薄 随着2013年全年比特币兑美元的价格水涨船高,一场关于挖矿的设备竞赛拉开了帷幕。挖矿者们意识到电脑的显示芯片比标准CPU更加适合于比特币的挖掘算法。于是,便出现了专业化的矿机,装满了图形处理器,如此一来便提高了挖到比特币的几率。也正是在2013年的第一个月,ASIC出现了,这种专用集成电路板设计的唯一目的就是用于挖取比特币。不久之后,附带普通电脑的矿机又过时了,无法与新型挖矿集团相抗衡,或者说是挖矿池,由分布在世界各地的价值数百万美元的数据中心构成,这些地方具备寒冷天气和廉价电力的最赚钱优势组合。例如,在瑞典的一个直升机库聚集着4.5万名挖矿者,还有格鲁吉亚消耗的2000万瓦特的电力。同时,比特币的挖矿者总共的计算能力是世界排名前五百的超级计算机计算能力总和的几百倍。另外,每年处理和保护总值超过30亿美元的比特币交易及运行,需耗费1亿多美元的电力,并产生大量的碳排放。 戴夫·哈德逊是一个关于比特币挖矿的网站分析员。 他说:“从科技视角来看,比特币网络是史无前例的。据我所知,过去从来没有这样消耗巨大的产业。” 挖取比特币所消耗的计算能力,本可以用来治愈癌症或者探索宇宙,但是都被矿机锁定了,除了进行比特币的交易,别无他用。 另一方面,比特币网络系统的民主性前景也越来越不明朗。截止到去年年中,最大的挖矿池占到比特币市场50%的份额,这意味着他们有可能会通过篡改交易而危及到整个系统。而阻止他们去这样做的因素是,篡改系统会降低市场对比特币价值的信心,而挖取比特币却消耗了他们大量的人力物力,得不偿失。同时,他们也会阻止比特币软件出现的变化,以防减弱支配权。这样便造成现在的分布式网络用户,只能信任由资本密集型挖矿者构成的“寡头政治”。 埃德温是一名26岁的喷枪艺术家,在曼哈顿皇后区经营着一家乳酪蛋糕店,并同时还在比特币中心担当尼克的实习助理。他在这里目睹了比特币的民主愿景是吸引第一批挖矿者的原动力,“最需要比特币的地方,是传统银行业 ”,埃德温说到。他希望看到的是,比特币不仅仅只是在华尔街传播,而是扩散到他居住的布朗克斯区,甚至更广阔的空间范围。 埃德温第一次知道比特币是在2013年底,那时美国联邦政府还处于关门期间,他的一个朋友出于个人原因在使用比特币。随后,2014年1月埃德温就来到了比特币中心,想更多的了解比特币。第一次到访比特币中心,埃德温就以350美元的价格,购买了一台烤箱大小、每秒计算30 Gigahash(注:一Gigahash约等于每秒计算十亿次)的Butterfly Labs(蝴蝶实验室)挖矿设备;一个月后,他又花费2000美元买了Titan矿机。埃德温坦白说,用这两台矿机所挖取的比特币还不够购买设备的费用,但是至少让他的房间变得暖和。并且,他还把所有挖取到的比特币储存起来,用作他五岁女儿的教育经费。另外,埃德温也会通过在别人的矿机上喷绘宇宙星际战争图案赚取外快。 一股如传教士般的虔诚风盛行在比特币“空间”,参与这个新兴产业的人都这样来称呼比特币中心。实际上,从管理比特币账户的“钱包”到虚拟流通中的“比特币”,密码货币的行业术语很大一部分取自隐喻的含义。乐观主义为比特币狂热者们所信奉,但更多的是一种盲目乐观,而忽略了比特币以后会出现的大幅贬值。 蒂姆·斯旺森是《类货币信息商品的解剖:比特币的研究》这本书的作者,他认为“纽约比特币中心的一些人十分虔诚” ,过去一年中他还撰写了两部关于加密货币的电子书籍。在此之前,蒂姆在中国生活,并自己建立了一些显卡矿机,但业界将他的部分矿机重新定位为游戏系统。随着对比特币了解的加深,蒂姆越来越质疑比特币能否解决现存的金融难题,他说: “比特币虽然有集权化功能,但是却没有带来集权化的效益”。 由于挖矿消耗的巨大成本、人性化的基础设施以及做出让步的监管部门等多方原因,关于比特币将会带来无缺陷金融的美好愿景最终还是夭折。蒂姆还补充道, “自己成为自己的银行,在理论上听起来很酷炫,但却是现实不堪承受之痛。” 前路漫漫:理想主义与现实主义的交锋 但不管怎样,比特币的出现只是刚刚开始。去年六月在比特币中心,现居加拿大的20岁俄罗斯少年科技奇才Vitalik Buterin 发表了主题演讲。当晚在房间的一角,美著名黑客“Weev”安德鲁·奥恩海默(Andrew Auernheimer)在一台笔记本电脑上敲敲打打,那时他刚刚从联邦监狱中被释放出来。当被问及有何打算时,他说:“靠我的比特币为生呢!”而其他的与会者,则在旁边吃着披萨、喝着朗姆酒兑可乐,玩得不亦乐乎。 Buterin设计发展的比特币2.0平台以太坊(Ethereum) 获得了2014年度IT软件类世界技术奖,以太坊旨在为加密货币打造一种操作系统,不仅仅能促成比特币更多的交易,还使得任何人都能够创建智能合约和去中心化应用 。它可能是目前能够替代互联网的真正去中心化、安全化的平台,并且通过区块链的数据创造了全新的虚拟公民身份,打破了以往通过地域边界或政府国别来区分公民的模式。 以太坊在其第二轮大规模融资中筹集了超过1800万 美元的资金,目前系统似然还未上线,但已经吸引了多方的注意。首先,IBM的研究员正在使用以太坊代码,为其新的产品线开发物联网平台;其次,Eris Industries的名称取自希腊女神查奥斯,也是一个基于以太坊的项目,主要是为了从根本上实现下放决策权,建立一个新型的银行内部网络;再者,比特币初创公司Blockstream旨在扩大比特币协议层功能,与以太坊有着相通之处,备受硅谷投资者们的青睐。而Blockstream的创始人也巧妙地偷换了谷歌公司的“不作恶”座右铭,改为“不可能作恶”。 即便比特币的价值大幅下跌,但仍具备实现空想家雄心壮志的力量。例如,比特币的衍生物“公平币”(FairCoin) ,正转变为全球范围合作的基石,而以色列的研发人员也正在尝试为打车软件Uber建立基于区块链的团体运营模式。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大公司都在迎头赶上比特币的搜索引擎,并且重塑自我形象。如今,在比特币相关会议上,传统金融行业与自由的比特币幸存者融为一体,提到以太坊时也是更多的将其视为一款成功的杀手级应用,而非建立一个新的世界秩序。正如Eris Industries的创始人Preston Byrne所说, “人不得不活得现实一点,而不是一味的理想主义,因为总会有理想是无法实现的。” 据说,下一代的矿机即将出现,比之前的速度更快,也更加简洁。对于更大的规模经济来说,这又是一次整合的大好机会。也有传闻讲,比特币扩展到更加贫穷的国家还有巨大的潜力,因为这里的人们需要更加便宜的跨境汇款方式。但是从2016年开始,比特币的网络有望改变挖矿者的收益,很有可能会收取更高的交易手续费。 P2P基金会的创始人是比利时人米歇尔·鲍文斯(Michel Bauwens) ,也是中本聪最开始发表比特币进而实现他愿景的地方。鲍文斯指出,比特币经济比传统经济更加不公平。据目前的统计结果看,比特币的前100名用户掌握着至少20%的比特币财富。 事实证明,将我们的钱委托给计算法则来处理,并不能保证比传统银行业的收益要更好,尽管传统银行业存在缺陷。或许,我们更应该研发出可以增进彼此信任的工具,而不是将自己寄望于追求数字淘金。比特币所使用的技术就可以做到这一点,可以通过重新整理来促进合作而非竞争,推行实名而非匿名,实现民主而非专治。 在整个数以百计的“竞争币”实验中,沿着这条路线进行的实验完全可以彻底废除密集的挖矿行为。这些竞争币都只是比特币的复制品,不论是在融资方面,还是客户传道方面,都是昙花一现。随之涌现的各类矿机也令人们遗忘了开发比特币的初衷,我们需要的不是一个更新、更灵活的系统,而是一个更加美好的社会。 前不久,在比特币中心的一个傍晚,一位穿着风衣的中年女士,戴着珍珠项链在风衣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从她口中得知,她来自哈莱姆区(纽约黑人住宅区),只说自己叫“E小姐”,她慢慢走向站在矿机旁头发凌乱的工作人员。 “比特币是什么 ”她问工作人员,于是工作人员便开始一长串的解释工作,提到比特币是互联网金融的一层,通过各种加密机制保证安全性等。工作人员滔滔不绝的讲着,而“E小姐”似乎已经有要走的意思了。 “我本想来这里找到可以替代传统银行的人”, 她边说边指向窗外的布罗德大街, “我们需要分散 |